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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宝珍电台(777):投资的“可知”和“不可知”

文章来源:董宝珍发布时间:2021-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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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贤纯:

董老师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投资,每天都谈人性、谈价值规律,牛顿他说了我可以计算出天体运行的轨迹,却无法预测人性,否极泰来,物极必反,阴阳转变,价值规律,这些道理都是必然会发生的。那么在投资中如何平衡和统一人性的不确定性和规律的必然性呢?

董宝珍:


       没有办法平衡,因为什么?你要平衡的是可知和不可知,就是规律的确定性,基本面的增长的确定性,以及由基本面增长之后股价最终要上涨的确定性它是可知的。

人这个物种是可以判断的,但是人性别人怎么想,尤其是上亿人集中在一起怎么想?他这个是不可知的,如果你要变成平衡,就是说把可知的和不可知的你怎么平衡?你平衡不了,那么在这种平衡不了的情况下,你就只能回归可知,承受不可知。

所以大家特别知道价值投资也罢,投资也罢,你得知道未来,但是知道不是投资的全部,不是因为知道你万事大吉了,有一个不可知的范畴,不可知的就是别人怎么想的,你是不知道的。别人尤其上亿人怎么想的你是不知道的,因为他本身人多。第二他是流变的,他们的想法天天变。

第三个它是非理性的,所以它就有不可知。由于这些不可知的人的想法所形成的过程也是不可知的,你只能承受,没有一种方法能够消除这种别人想法的不可知和由别人想法不可知导致的过程不可知,你就不要试图挑战这个,你就回归可知的,就是说基本面的状况我是可知的,以及基本面的未来我也是可知的,哪怕说未来没有发生,我也是能知道的,同时我知道的基本面现状和未来,我也知道最终股价是回归的,所以我就知道这些最根本的、最可知的就可以了,你没有必要让可知和不可知平衡,就是这种想法本身不客观,为什么不客观?

有很多人类没有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并不是这个答案难,而是这个问题根本就无解。

你比如说有的咱们人类在几千年来寻求长生不老药,你看咱们徐福跨海不是找长生不老药去了,明朝那几个皇帝炼丹,把自己炼死的,吃丹吃死的,他都是寻找长生不老,客观上就没有,你就不必想象说咱们平衡非理性,实际就是没有的,我是这样考虑的。

王贤纯:

           因为这个过程的不可知,所以造成我们在投资中会有必然的波动性。但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终点又是确定的,这个是由规律决定的。抓住不可知,就像一只大船它在海上航行,然后没办法去计算每天会遇到多少波浪,这些波浪的大小。

董宝珍:


         就是这个道理,只要我们踏上海上的征程以后,我们就面临着风浪的风险,我们的主要矛盾来自于风浪,但是我们应对这个风浪风险的时候,是不可能通过准确预测何时何地起多大的浪来解决的,我们只有什么?第一个是加固我们的船,提升它的抗风浪。

第二我们还要尊重气候和季风海浪的一些规律,比如说哪个是台风季是吧?你避开,就是它最大的海浪的规律也是可知的,但是具体什么时候起浪也是你是不可知的,也就是说市场的非理性人的欲望在具体每一天的表现是纯不可知的。但是人性的非理性它也有一个产生、放大、发展疯狂最后消退的一些大的逻辑。

王贤纯:

这个不可知,就是我们想要发明永动机,但是怎么发明也没有办法,这个根本是不存在的。

        在投资中,如果遇到台风,我们可以先去港口避港,但是这个不是说因为我们预测了人性的不可知性,而只是说台风它相当于投资中的一个大周期,这些大周期反倒是可以预判。

董宝珍:


         对,在资本市场上我们说不可知,一定是局部、的短期的和人的欲望,这几个领域是不可知,如果你把它拉长,长期的大周期的,它就慢慢不可知就消退了,可知性就表现,我们没有办法预测明天的气温,但是我们一年四季的规律就是可知的,中短期气温是连气象台台长都预测不了,是不可知,但是我们拉长四季的变化,我们就又可知了。

所以资本市场就是说立足于本质,立足于中长期,你回到中长期,不要逼自己要预知短期。

王贤纯:

董老师刚才我们说到永动机根本是不存在的,但是我们的载人航天飞船它确实可以在太空中航行,长期的航行的,它属于一个根据可知的一个规律去发明这一个航天器,还是说它其实也带着一些不可知。

董宝珍:


         不是,航天器上天是完全的基于科学规律的。

航天器上天的原理,在中学课本就有,每秒7.9公里之后设备就能脱离地球引力,然后它在大规律下它进行的信号控制、工艺、燃料包括生命系统的保障,每一个环节都是立足于科学规律的,包括航天员在天上的吃喝拉撒睡,它都是用科学规律解决的,航天员上天它是难度高风险大,但是它背后包含着可以上天的可知性、可执行性;但是制造永动机,就是在逻辑上就不存在,或者说长生不老药逻辑上不存在的,那么我们说中短期预测别人的想法,就是长生不老药就是永动机,他就客观上做不到,你就放弃这个想法,包括你提出问题就是说如何平衡人的欲望、人性和规律性的关系,二者哪能平衡了?

没有办法平衡对吧?

王贤纯:

对,董老师我也看到就是说我们的载人航天器,他说如果是遇到撞击的话,航天员他是三分钟之内他就可以回到中转站,可以避开这个风险,就像船在海上运行的话,它如果有台风的话,它有灭顶之灾,但是它是台风是有天气预报的,所以他们也是可以回到港口去避港的。

          然后我就有一个问题了,那么在投资上它如何就是去躲避这一个风险,躲避船在海上的风险,或者说我们的载人航天器在太空中这种有可能被撞击的这种偶然性的风险。

董宝珍:


       你说的问题,如果你把各种风险都明确化,给每一个风险都准备一个相应于该风险的具体方案的话,可能是疲于奔命,而且还你不可能把所有的风险都想到,于是这就是格雷厄姆的伟大之处。

所有的风险都是安全边际不够,所有在海上航行的风险就是船的坚固性不够,比如说你刚才说的航天器的逃逸设备,说遇到撞击以后航天员就突然能够逃逸,三分钟就能逃逸安全化,实际上你是预测到,但是它还有可能你预测到着火怎么办?对吧?

所以我们讲就是说价值投资也是在你买入股票,到达目的地就是到达兑现完成安全边际的估值回归的过程中,你可能面临1亿个风险,甚至1亿个都不能包括所有的风险,于是他就在客观上,就某一个具体风险针对性的风险一个办法就做不到了,怎么办?

就回归安全边际,我是4毛买一块,如果都抵补、补偿不了风险,我一毛买一块,加大安全边际,还是我那句话,就是说你针对每一个风险都给他一个应对措施,这个就是不可能的,做不到的。

但是我把安全边际折让度压拉大,让折让的严峻,使得安全边际扩大,这样它的抗风险能力就强了,还是回到大海航行的各种风险中有多种多样,但是我的解决办法不是说想到每一个问题给他解决方法,我就无限的加固我的船的坚固性,我就只认为我被各种风险击垮的唯一原因就是全部兼顾,我在投资过程中被各种不确定因素给打垮了,只是因为我的安全边际不够,我也是实话实说,我有好多次预测错误的,我买了一个股票说增长35%,结果人家只增长了15%,但是我也没亏钱。

因为我买的时候市盈率很低,我预测错了,我都获得了安全,因为我买的时候就有一个安全边际,所以在这个案例中,最终使你获得安全的是安全边际的幅度,而不是你主观去想各种可能的风险,你想不完想不透,对吧?

所以回归安全边际就解决一切了。

王贤纯:

所以你经常说做投资就是要做大的博弈,也就是说安全边际足够的深足够的大,所以可以抵抗很多的那种不确定性,这就是你的一个理念或者核心的。

董宝珍:


          因为你识别一个大安全边际是可以做到的,而且它难度不大。

说到大安全边际,这就回到巴菲特的竞争优势和护城河了,因为巴菲特他买一个股票,他更苛刻的条件,他说几十年不卖的,他有好些股票20年以上的都不卖出。

20年里它将面临人类的金融危机、能源危机、气候危机、战争危机、各种危机。巴菲特也没有办法都想到,但是他靠什么克服这些危机?竞争优势、护城河,他觉得你竞争优势大,护城河宽阔我就安全了,他就是把问题转换为寻求他的安全,寻求它的竞争优势和护城河,然后在竞争优势强大,护城河强大,它还有价格折让就安全边际,这样的话他就遇到什么问题他都能扛得住。

王贤纯:

          董老师您刚才谈到了加固安全边际,然后我们也举了在航行中的船,加固它的船板,或者在天空中飞行的飞机,就是加固这辆飞机,那么我们讲投资把它反映到投资上来,在投资上如何加固我们的投资,加固我们投资的船板?

董宝珍:


        就我刚才说的三个词,竞争优势、护城河再加安全边际。

竞争优势和护城河强就是内在价值稳固,而且内在价值与日俱增,与日俱增同时你还要有安全边际,对吧?你买1000倍市盈率买下任何股票,最后都要亏损的,就是说竞争优势护城河使这个公司坚固,这就是船坚固,对吧?护城河怎么理解的?就是船上你装的东西少一点,别饱和式装船是吧?对吧?你留有余量,这三个概念折合在一起基本投资风险就都能毙掉。

你看咱们买的股票,你看我自己就没买过那种,100年后就不一定在的公司,你比如说现在最大的热门什么比亚迪,电池宁德时代,50年后他们在不在都不好说,对吧?所以我就不买,为啥不买?

我就强调它的竞争优势的长期化,竞争优势你要有,你还是长期有竞争优势,你不能说我今天我很厉害,但是这个产业过5年没了,很多被互联网淘汰的产业,它当时很有优势,所以就是要长期有竞争优势,长期有护城河越来越坚固,然后就再加上安全边际,这样你就安全了。那种一事一议的风险管控方法没有可行性,你一个风险一个办法没有可行性,就是回归安全边际、竞争优势、护城河。

王贤纯:

您说的长期性,也就是抓住可以永续经营的。董老师您刚才谈论的无论是竞争优势、安全边际还是护城河,这些它其实是一个我们把它更加具体化,是不是就抓住价值规律,那价值规律的话有必然性,我们把价值规律量化,是不是量化成企业的基本面,或者说对基本面的研究?

董宝珍:


          价值规律一共就两条线,一个是价值轴心,那个价值轴心完全对应的就是基本面。

横线轴心就是基本面,价值规律上下起伏的价格,那就是市场的欲望和人性。欲望和人性在局部它就有随机性,但是在更长的周期上,它的波动范围也是确定的。

所以价值规律既囊括客观基本面的内在价值这一层,也囊括了市场人的欲望和情绪导致的价格对价值的偏离,所以价值规律是既包括客观基本面的,也包括市场上一亿个人的主观的因素;而价值规律告诉你客观脱离不了主观,主观在一段时间脱离了客观,但是最终主观还是受客观的控制,客观是如来佛主观是孙悟空,孙悟空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但是孙悟空始终认为他能跳出去,几百年上千年来就这么博弈着,但是从没有一次脱序,这就是价值规律,既包括客观也包含主观。价值规律告诉我们一个特征,既要尊重产业发展变化的客观规律,理解客观实业。

第二,价值投资者要理解人有一种非常可笑的欲望,他就想无限的上涨或者是恐慌来临,认为跌的会没了,这两个都得理解。

很多企业家他非常理解企业,但是不能规律性的投资成功,因为他不太了解人的欲望。就像牛顿说我可以计算天体的运行,但是无法计算人性的欲望,而且在人性疯狂时候牛顿也疯狂了,他自控能力不行,他很有科学头脑、智商很高,但是他自我人性控制不行,所以就不成功。

王贤纯:

董老师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就是投资它是投未来的,其实别人一听到未来就具有不确定性或者是未知性,但是我们不能说做一个没有预知的一个未来的投资,所以我们需要把对未来的预测把它具体化或者把它现实化,就是通过安全边际来量化这一个未来是不是?

董宝珍:


不是这样的,未来是一个确定性和不确定性的辩证统一。

比如说指数投资,不问价格永远买,指数投资是建立在:人类社会总是进步的,这是最大的确定性,但是进步的过程节奏是不可知的,所以指数投资就是说我就不研究具体过程了,我就紧抱住未来总是进步的,所以未来它是确定性和不确定性的混合体是辩证的统一的。

投未来就是说要找到确定性的规律,依托于规律,比如说汽车发明了,你就别投马车公司了,对吧?电灯发明了你就别投蜡烛了,这个规律就是产业规律你要懂,但是汽车发明当电灯发明的过程中,整个怎么样发展变化,它具有不可知,不可知你只能承受,你只能面对,而承受的依靠是什么?就是安全边际。你用安全边际承受过程的不确定,你用客观未来的变化态势,那种产业规律知道往哪投,所以是这样的。

王贤纯:

          董老师您说的人性是不可控制的,我们就放任人性不理吗?或者说其实我们是应该控制自己的人性?

董宝珍:


别人的人性你管不了,你只能是自我控制,比如说市场上就流行1+1=7,然后那个人说不1+1=9,大家吵得乱哄哄的,所有的人都鼓掌1+1=9,在过程中你也管不了他们,你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最后宣布1+1=2500,或者是250,你都不知道,你就心中问自己到底1+1等于几?你说是2,那你就坚信二,然后坚信二的时候,人家流行的是1+1=7,你就让它流行。

因为你知道最终是事实决定一切1+1=2,它有客观性的。

所以就是说对于人性你也管不了,你也控制不了,但是你要有一个底线,放任人性必然走向错误,无论是贪婪的人性还是恐惧的人性,必然走向错误,错误的事情就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可能它延展了很长时间,但是最终错误不能够长治久安,错误终究要消退,所以就是说人性他也不可知是吧?

但是你也不可知,他说一个股票价值一块钱,它涨到一个亿了,每股一个亿那也不可能,因为有一个价值规律就是人性是一种错误,错误一定程度上它是可以发生,并且存续一段时间,但是不能长期存在,世界不能允许错误长期存在,要不这个世界就没有正确性了。

我是这样认为,人性不可知,但是你也不可以宣布因为人性不可知,什么时候都是随便想干啥就干啥。不是的,当人性非常张狂,恐惧到极点,贪婪到极点,那就是必反了,为啥必反?规律就起作用了。

王贤纯:

          所以董老师发现你在控制自己人性方面就是比较强,特别您提出的1+1=2,或者说你经常处于无我的状态中,可以让你非常好的控制您自己的人性。

董宝珍:


我自己倒并不觉得我有多强的控制人性能力,其实我就不能理解别人,我说1+1=2真的这么难吗?

我并没有觉得说我得控制我的人性,别人1+1=9,我应该怎么样,我就说1+12,你们这么多聪明人怎么能搞成等于9了?我也理解不了他,我说等等吧,等等他们就明白了,我是这个想法,我是很自然而然就认为1+1=2,我没有说我得坚信,我不坚信我也认为1+1=2,我是自然就认为1+1=2。你可能说我学了格雷厄姆、巴菲特,其实不是,我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价值投资流派的时候,我就自己就这样子的,越跌越安全。

我大概那时候知道中国有了股票的时候,我就越跌越安全,这个想法我就没有人教给我,而且我就是越涨越害怕,我就怕的不行,提心吊胆,所以你看很难赚泡沫的钱,我就是害怕的不行,但是一跌了我这好日子又要来了,心情就好了。

包括你看咱们公司不是11月又要去南京、宁波、广州去跟投资者交流,为啥跟投资者交流?因为它不涨,对吧?我这越跌话越多,越想聊,就是出去路演、沟通等等,所以这个是我自然的,我没有逼着我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