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纯：

董老师，我有一个个人疑问，其实每一年的股东大会几乎巴菲特和芒格都会批评投机的行为，包括他今年也一再强调过去两年的股市，就像一个赌场一样，每天就像在老虎机上赌博一样，他说投机的这种方式，对整个系统是有风险的，我个人也认为这种投机的方式，它其实对一个人的身体健康和经历也是是有影响的。

您看巴菲特，芒格两个人加起来的年龄达到190岁，就是做价值投资，它是属于会长寿的，但是做这种投机短线交易，不仅危害社会，对自己也是无利的。

我就很不理解为什么大家要去做投机，然后不做价值投资，以你的亲身经历和感悟，您是怎么理解投机的？

董宝珍：

我讲两个原因，一个是人性，第二是资本市场上存在着一个固有的犯罪集团，这个犯罪集团在中国股市有，美国股市也有。

有一个行为金融学家做过一个实验，他带着糖果到幼儿园，然后给孩子们，说我发给你们糖果，如果哪个同学能够保证在一个小时之内不吃这个糖果，我会给他5倍的糖果。于是专家就给了每个孩子们一块糖，然后离开了一个小时之后，又回到了幼儿园。

所有的人都觉得应该是孩子们都在等着一个小时的过去来获得5倍的糖果，但是拉开门一看，只有一两个孩子，还保留着糖果，绝大部分孩子都把糖已经吃掉了，那一两个孩子就是价值投资者，而大部分吃掉糖的孩子，就是普通人，所以延迟满足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反人性的，很难做到。

巴菲特有句话是“没有人愿意慢慢变富都想暴富”，在资本市场上中介机构，资产评估师、咨询师、投资顾问，都是挣客户钱的主体。客户只有频繁的交易才能挣钱，频繁的买卖需要咨询意见。

所以巴芒在今天会议就尖锐的指出，这些主体，他们除了坑害市场，坑害出资人，他们是有害于资本市场的，但非常不幸资本市场还靠他们聚在一起，所以他们的出现结合上人性，就导致人不愿意理性价值投资，利益集团或者叫犯罪集团，又希望大众不要做价值投资，价值投资是自己研究，自己独立思考，不需要咨询机构，也不需要频繁交易，它导致整个金融体系没办法从他们身上挣钱，所以金融体系就不会推广价值投资，甚至金融企业会排斥价值投资，他们推广的一种顺人性的东西。 

王贤纯：

巴菲特认为伯克希尔这个公司不仅是一个百年的老店，而且是因为它具有了这种企业文化，才会永久存在，所以您怎么样子去理解企业文化在投资中的重要性和地位？另外，最近招行的田慧宇被另有任命，然后导致股价的在短期之内跌幅达到百分之十几，市场处于一个恐慌中，认为招行的董事长会因为这一个董事长的问题而连累到公司。

董宝珍：

这个问题就如巴菲特说的，伯克希尔公司的价值不在于我们我和芒格，而在于我们塑造的伯克希尔固有的特定的文化，因为文化企业文化占公司价值的99%，按照这个逻辑我问你，你认为如果按照巴菲特的原则，巴菲特如何评价招商银行的前核心高管不正常的离职引发的中国资本市场上对招商银行的大规模抛售？我们在这里不是谈招商银行的个股，而是谈价值投资之道。

王贤纯：

他会说如果这一个公司这一个企业，它的企业文化还是继续维持保留的话，那么对他公司是几乎没有影响的。

董宝珍：

对。所以我们说我们价值投资者是要保持理性，但是人性博弈的基础是客观标的物，所以我们所有的价值投资者都不可以不研究标的物，而标的物的价值到底是依托于管理层，还是依托于其他因素，巴菲特芒格今天在伯克希尔股东大会上给出了说依托于企业的文化，这个真的是大师的睿智。他没说依托于专利，依托于现金，依托于技术，这些大家认为的东西，他强调的是文化，这一点我们要高度重视，一个没有文化的企业也就没有价值了是吧？

这就是咱们公司不断的强调价值观重于一切，包括咱们在市场开发客户选择时强调，如果跟咱们的价值观不一致，咱们是不能够贸然的建立商业关系的，因为确实是文化价值观的一致性，决定了这个企业的未来，为了论证这一点，我来替芒格巴菲特证明为什么企业文化是企业价值99%的重要性，现在是五一节，我正处于内蒙古包头，我在我妈妈的家里，是纯晋商建立的城市。最早的包头市有一句话叫先有富盛公，后有包头城，富盛公就是乔氏家族商业的创始人乔贵发，创立的商号复盛公商号。乔氏商业属于晋商，是中国历史上最杰出的商帮。晋商发源于明朝中后期，最后衰退于清朝灭亡，延续了四五百年。

当时晋商这个地方有一个叫大圣魁商号，大圣魁商号拥有1万匹骆驼，3万员工，清朝那时候可没有电话，没有互联网，要进行出国到达莫斯科，有的更远到印度去，他们有3万员工1万匹骆驼进行运转，没有发生混乱。

同时大家知道，晋商最后就发明了钱庄，钱庄在印度加尔各答，日本横滨、越南的河内都有分号，如果没有分号，就没办法汇兑。

而中国商业史上却没记录晋商的钱庄发生过一次内部腐败，因为整个晋商秉持了儒家经典，秉持了儒家的价值观，3万多员工都要学习儒家的价值观，然后在工作中都是用儒家的价值观来组织，所以他们的行为原则叫做以义自利，通过仁义实现利把义利关系彻底解决了。

第二个，有一句著名的对联，叫“仁中取利真君子，义内求财大丈夫”。因为我小时候70年代在包头成长的时候，还见过末代晋商，他们既精明又忠厚，完全信任儒家，完全是按照儒家的思想组织起来的，并且开发了一种人身顶股制，就是用你的身体劳动来成为股东。

所以他们的人身顶股制，是一种人员组织机制，全部是儒家的忠信忠义对待合作伙伴，他们有一个词叫相与，相互关联，与就是关联，相与就是上下游关系，如果在上下游关系遇到困难时，不仅不逼债而且还要相互支持，因为它觉得上下游关系是永远合作的，一旦上游倒闭了，对它也是一种伤害，这是维护生态。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晋商的500年商业传奇，中国商业市场没有人能企及，他的团队规模巨大，延续时间长，经营广泛，就是用文化凝聚人。